无用之物

变化，层出不穷的变化让我们得以成为我们。大道理不用多说，因为我对此一窍不通。古往今来，时间在变，什么都在变，只要时间在跑，那么变化不会停止。

分分合合不会停止，春夏秋冬不会停止，诞生和衰老轮番前来，小树长成大树，娃娃变成老人，家用电器老化，就是那水滴的石头，也可能比之前多了一个凹瘪窝，时间让有用之人变成无用之人，让有用的器物变成了无用的摆设，到后来甚至连摆设也做不成了，有可能被性格急躁的人一股脑儿扔进垃圾堆。其实这个也不奇怪，到底没有那些亲身的经历和故事，自然无法体会那种从稀缺到及时，从有用变无用的过程。

话题是无用之物，到底怎么样才能成为无用之物，其实要想真正成为一件无用之物，也并非想象的那般容易，为啥，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，因为无论是对一个人来说，还是对器物来说，想成为什么，命运总会出其不意的给一番捶打，千方百计让愿望和想法落空，从而实现一个与当初目标截然相反的结果。

早些年家里做小吃，小八仙桌是店里必备物品，用来给客人们落座、吃饭。我前前后后看了一圈，板凳投入使用的时间不一样，就是那用来招徕客人落座的四五张吃饭用的桌子，也高矮不一，连带的板凳更是参差不齐，毋庸多说。显而易见，这些杂七杂八的桌椅板凳，拥有多种来源，自然也并非来自同一个木工师傅之手了。

就是靠着这些个东倒西歪的家伙山子和其他必要的简单装备，小吃店就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，东一脚西一脚开张了。不过，那个小吃店早在十几年前就关门大吉了。

说那么多，那个板凳是怎么坐的呢？其实就如我上头说的，它对应的小八仙桌，不是那种高的，摆在堂屋的桌子，而是摆在锅屋，或者吃饭的地方，那会不兴叫餐厅，其实也可以叫餐厅，指代比较清楚。

一张小八仙桌，配四把小凳子，如果家里人口多，也可以配个六个八个。小吃店是餐饮服务业，自然得多准备几条。那种小板凳坐起来不是那种很舒服，尤其是之前没有坐过的人来说。

当身体坐下的时候，腿无法完全处于放松的姿势，这种板凳最大的特点是坐下后，屁股高于膝盖，两腿很难并拢，除非是把腿往前面伸直，不过那样的话，你就能看到一双大长腿。

但这种姿势在小八仙桌很难行的通，尤其是坐在一对有撑子的一面。

为了让小桌子更结实，相邻的两个桌腿中间必然有一根撑子(四声)，并且跟对面一样，高高低低。坐在高撑子的那边还好，腿能伸长，若是坐在矮的那一侧，脚都伸不过去。

有时家里人口多一起吃饭，对面坐两个人，侧面也做坐人，对面的人实在受不了，就喊这是嘿 jio，还能别晃了。。。

正常来说，那个被嘘的人听到后，会立马停下来，若是觉得好玩，还能再多踢一下，才停止。

大人小孩围着一桌，这样坐着吃着饭，不过，大人们是可以坐得住，小孩子在就未必了，还能跑起来，打起来。大人也不管，随孩子们闹去吧，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就好。

反正只要有集体活动，小板凳和八仙桌是标配。

不仅可以用来吃饭，还能用来打麻将，那种小桌子每个方向各配上一个抽屉，适宜放零钱，实在太适合打牌或者打麻将了，四个人各坐一方，大战个天昏地暗。

小桌子也能用来斩白菜，剁萝卜丝，其实就是饺子馅，小板凳也派上了用场，将其垫在桌子底，一头用来空水。

在我有限的记忆里，还记得当初见制作小板凳的过程。

大模样还得是那种四条腿，一个板面，分别做好之后，木工拿起板腿对着板面的孔，随着几声哎嗨，那个一条腿就被小锤三下五下的抡进去了。

接着再拿起来稍微对下方向和标准，将其他几个板腿陆续装上，然后在把板凳反过来。那么远看近看，一条四平八稳的小板凳就做好了。

顶好的板凳是洋槐木做的，这是本地最好的木头，若木头选的好，在板面上能看到那种树木留下的生长的痕迹。

做小板凳的木材，不用多么费事，也不需要少时间。

为什么这里有板凳，但也不是每次都有？为什么会这样？并且看这架势，做几个板凳也不需要多少木材啊。

嗯，是的，正因为不需要多少木材，所以才不是每回都有。

只有做大活的时候，才可能有多余的木头，往往你们看到的小板凳，都是用零星的木头来做，小板凳的材料是做大桌子，做床，做家具的余料。

搁在以前，你看到谁家去专门做小板凳呢？很不实际，什么有用的不做，专门去做无用的板凳啊？

我早先在白塘河生活时，经常见到叔爷打家具，到人家力去做，或者在家干活，大活剩下的余料做几个板凳，这种玩意也是可遇不可求。

小板凳里面，最不讨人喜欢的是那种泡桐木做的板凳，软软的，看起来不怎么结实，若贴近了看，还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孔洞。

有了年代的泡桐板凳，用个指甲一摁，估计也可能出来一个凹瘪窝，但拿起来到时很轻，所以小孩子们喜欢拿着跑来跑去，大人喜欢那种有重量的，滑溜的洋槐木板凳。

—END—